李蔚超:我们想谈论故乡,除了因为贾导的原因,还因为2021年是鲁迅的《故乡》发表100周年,然后2022年是《社戏》发表100周年,2023年就是《呐喊》出版(100周年)。
李敬泽:这些研究鲁迅的是不是都给排好了。
李蔚超:就等着年年大庆。
李敬泽:这样你们每年都有事做。《故乡》是什么时候发表呢,是1921年的5月,它是发表在《新青年》九卷一期上,《新青年》就已经是上海共产主义小组的机关刊物,鲁迅实际上是在共产党的机关刊物上发了这么一篇《故乡》,然后差不多七月就开一大,我能确信,我没有任何证据,但我能确信那些一大代表,一定都读了《故乡》。
李蔚超:是吗?
李敬泽:是因为他不可能不读,当时《新青年》编辑部实际上就是一大的筹备处,一堆刊物摆在那,那还不人手一份,所以我觉得,起码到1921年的7月,所有这些人,参加一大的人,肯定也都看到了鲁迅的那段话,正如地上本没有路,走的人多了,也便成了路。我们古人谈故乡叶落归根,终究是要回去,我再想念,要回去,但是从鲁迅的《故乡》开始,它有了一个新的结构,故乡是你离开,归来,然后终究还是要离开的,这么一个地方。
李蔚超:我觉得要是现代文学上两大故乡,一个就是绍兴,另外一个,因为绍兴我们都知道,绍兴第一故乡,第二个就是沈从文的边城。
李敬泽:我觉得这是你们搞现代文学的人封的,我还是比较认鲁迅的《故乡》。
李蔚超:贾导他有一本书里边,就说汾阳是我的边城我的国,所以我其实看到那句话,我特别想问您是当时因为您当时也就二十几岁写了那句话吧?
贾樟柯:没有,三十多了。
李蔚超:三十多了,那你是因为喜欢沈从文的《边城》吗?
李敬泽:就是他二十多岁的时候,肯定还写不了那个话。
贾樟柯:二十多还跟故乡在纠缠,对,后来我写出离开故乡才能获得故乡,你没有离开就产生不了故乡这个概念。沈从文的作品,我大概是在大学时候读的比较多,那个时候我自己也是从山西,汾阳这么一个小城到了北京,然后求学,很奇妙,就是在他的那些文字里面,有很多共情在里面,因为电影的世界它是这样子的,就是说你开始学电影之后,基本上这个世界,它是是一个很全球化的世界,所以有时候会迷失,就是我们要拍什么,这个迷失就在于你并不是很自然,很习惯的能够调动自我的一种个体经验,但是当慢慢读沈从文之后,您会唤醒自己无意识里面埋藏的那些珍贵的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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