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间本草或轻如烟尘或重如磐石或薄如禅翼或温润如玉,它们不惊扰大地,在天涯海角静静谱写各自的史诗,对大千世界而言,它们不过一粒细沙,却总有些人为其倾尽心血,在平凡的角落里用不知疲惫的步履度量人生。
(轻重)
赵秋实:你看你这回咋调的香,这香乱成啥样子了,说明你在制香的时候心不静,重新配,重新采摘重新弄,好香是线往上走,香线不乱。
轻烟袅袅缥缈间,草药的香气沁入口鼻祛秽疗疾,药香世界上最轻的药,赵秋实是西安非物质文化遗产酵母制香技艺传承人,但儿子赵喆并不乐意继承祖传秘技。
赵秋实:赵喆跟我学香那么我就有3年的期限,3年期限里他学好以后去留由他,但是这门技艺他必须得学会。
赵喆:我在制香的时候,我觉得它给我带来很多困扰饮食禁忌,恪守香规,它让我自己很不自在,我不想让它拘束我以后该走什么路,我只是想按自己的想法走我自己想去走的路。
(西安 终南山)
雄黄,香药。
与父亲约定的期限只剩3个月了,这是赵喆最后的尝试,赵家一年只做3次香,分别是端午中秋和春节,时值大雪节气,过年的香本该做完了,但因为赵喆的失败,一切要重头再来,这次赵秋实决定亲自带他进山选料,时间紧迫,他们必须赶在大雪封山之前采完所有药草。
赵秋实:踩稳再上,踩不稳别上。
终南山素有草药王国之称,这里是香者的宝库,山间3000多种植物可以入药的有300多种,制香人认为,终南山集天地钟灵之气采用这里的药草制出的香能让人平心静气,冬日里大部分植物褪去了颜色,赵家父子可采的仅剩柏木子,赵秋实腰间盘突出的老毛病又犯了,赵喆知道这是父亲常年静坐制香付出的代价,带着一天的辛劳与收获父子俩来到终南山脚下的院子里取水,制香要用绝对纯净的水,一直以来赵家都用这口大缸收集雨水,没有什么比来自天上的五根之水更清净,原本这口大缸一直放在市区的家里,近年来城市污染日益严重,迫使赵秋实将水缸搬上了终南山,即使山高路远他也坚持来此取水,嘈杂的现代化城市一再压缩传统文化的空间,而真正的香者依然在坚守内心的一方净土,采回的药草要先晾晒,处理成粉末,烟尘飞扬中药香弥散,每一次的敲打研磨都是赵喆与草药的相融。
赵秋实:柏香。
赵喆:柏香。
赵秋实:香药。
赵喆:香药。
赵秋实:藿香。
赵喆:藿香。
赵秋实:嗯对了。
中国古代的人们很早就开始用香来疗疾养生,据本草纲目记载,今人合香之法甚多惟线香可入疮科用,后人凭借经验与智慧制出多种香方,配以柏木藿香丁香白芷木香等药材制成的岁柏香,熏可杀菌除燥,护宅驱虫,吸可清热利湿祛风解表,这是家里最重要的东西,每个香方都要融合十几味草药,药性相生相克使它们和谐共处的秘诀就是赵家世代相传的酵母,一块小小的酵母在200多年的风雨飘摇中历经了家国沧桑,它曾目睹清末大旱的饥荒,在战争动乱时期赵秋实的奶奶讲酵母埋藏于地下,它才得以幸存。
赵秋实:酵母到我这一代是第5代人了,我们(要)遵循祖训,它是有灵魂的,那么我也有责任和义务把酵母的制香技艺一代一代传下去,让更多的人了解它。
赵喆从老酵母上刮下一些粉末用以拌入药粉中,酵母的剂量需要严格把控,仔细斟酌,轻微的出入都会导致药香制作的失败。
赵秋实:顺着边倒,要拌均匀,每次都得提醒你一下,拌合一下,搅匀,搅,可以,这每次新酵母与老酵母在一起的融合使下回做香时的味道更好,也是咱们制香人香火的一种延续和传承,这都是老规矩,知道吧。
赵喆:好。
酵母是药香之魂,发酵过程的温度和时间必须严格控制,混合了酵母的药香密封入罐,放入瓦甑中水浴加热,香泥在微生物的作用下发酵醇化,经过4小时左右的熏蒸,启封时药草的味道得到了中和,经验丰富的制香人轻嗅蒸汽的味道,便可知是否成香,过去赵喆总在这一环节栽跟头,接下来用模具将香泥定型,等待阴干,赵家父子再次来到品香台前,青烟直上在半空绽开朵朵莲花,这才是赵秋实一直追求的有生命的香,为制香戒了大半年的辛辣重口后,赵喆终于吃上自己最爱的辣子,明年开春他又将继续踏上苦修般的制香路。
赵秋实:好长时间没有看电视了。
赵喆:今天晚上有球赛。
赵秋实:有啥球赛。
赵喆:好像是英超的。
赵秋实:你不是爱看球赛吗,我看球赛只看进门那一秒钟。
赵喆:我觉得做香还是蛮快乐的,我现在在做的香跟原来做的香我觉得是完全不一样的,一炷香点燃以后,我现在看到的它不仅仅是香,它是我的一个心血,也是我们这么多代传承人的一个传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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