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维为:大概是10年前,我在复旦大学做过一个讲座,谈中国模式的世界意义,但那天那个雾霾特别厉害,上午十点钟的时候天空还黑乎乎的,所以讲座开始前一位朋友就对我说,今天雾霾这么厉害,恐怕很多人要质疑中国模式,我当时这么回答,我说中国模式不是没有问题,而是一旦发现问题,他的纠错能力比较强,他纠错的效率比西方模式高很多,所以环保问题上也是这样的。那么早在上世纪80年代,也就改革开放不久,环保问题已经引发了非常广泛的争议,那么有人认为中国绝不能走“先污染后治理”这个老路,那么也有人认为所有西方国家走的都是“先污染后治理”的路,没有例外。当然我们当时官方表述是第一种,就是一定要避免“先污染后治理”这样一种方式,那么走出一条发展与环保双赢的新路。但后来的实践证明就是我们并没有完全跳出“先污染后治理”的怪圈,后来我还在想什么原因,也许这种历史的宿命,就是一个社会总是有少数人会非常清醒的认识到一些问题,那么发展一定要走一条经济生态双赢的道路,但往往由于种种原因,要是整个社会都真正认识到这一点,往往要更多的时间,甚至要等到污染直接威胁了多数人的生活品质的时候,大家才会顿悟,才会走上真正的环保之路。
那么现代化对环境的破坏从18世纪欧洲工业革命就开始了。今天我想多数西方国家也承认的,就他们当年工业化工业革命过程中造成的二氧化碳排放,对全球气候变暖负主要责任。所以国际气候变化谈判中确定了一条原则,叫做“共同但有区别的责任”,也就是说所有国家都有责任,但西方国家要承担更多的责任,然而西方国家作为一个整体,并没有真正落实他们的责任。虽然欧洲国家总体上环保意识要比美国好一些,但美国呢,大家知道,特朗普时期甚至退出了这个《巴黎气候协定》,虽然现在拜登说美国要返回这个协定,但我觉得还是要看美国的实际行动。不久前我记得网上流传过一个视频,那个是2011年在南非德班气候大会上,我们中方的这个代表团团长谢振华大声的谴责西方一些国家,只说不做,他有点激动,他这样说的,“一些国家已经做出了承诺,但并没有落实承诺,没有落实没有兑现自己的承诺,而且没有采取真正的行动,讲大幅度率先减排你减了吗?要对发展中国家提供资金和技术你提供了吗?讲了也没有兑现,我们是发展中国家,我们要发展,我们要消除贫困,我们要保护环境,该做的我们都做了,我们已经做了,你们为什么还没有做到?你们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讲这些道理给我听”。
那么就中国自己而言,过去数十年的迅速发展,在提高人民生活水平的同时,我们确实付出了环境污染的沉重代价。我自己一直非常关心这个问题,因为它关系到我们中华民族的未来乃至世界的未来。我自己非常有幸参加了一些环境问题的国际会议,包括1995年4月在德国首都柏林召开的《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》,第一次缔约方会议叫COP1,后来参加过多次联合国气候变化有关的会议,某种意义上我自己也是联合国气候变化问题谈判的一个见证人之一。我当时有不少机会请教我们国内外的环保问题的专家,比方说我就问一个问题,中国的生态环境已经比较脆弱了,那么这种生态恶化的局面到底能不能彻底扭转过来?我跟中外专家讨论得到的结论是,当时90年代末的时候,只要中国下决心搞环保,一定可以扭转局面,因为他们说欧洲历史上的环境污染比中国还要严重,但经过努力,欧洲今天已经成了环保相对比较成功的地方,因为伦敦的污染曾经非常严重,伦敦过去的别名叫雾都,而雾都最大的危机的爆发是在20世纪50年代,1952年12月,伦敦曾经出现过一周内4000多人死于煤烟污染的事故,1953年伦敦的煤烟污染又导致800多人死亡。然后欧洲最大的一些河流,比方说莱茵河曾经被宣布为死河大量的生物死亡,人不能够游泳,瑞士森林的树木也开始枯死,那么最后欧洲人痛定思痛,形成了必要的环保共识,政府民间都开始比较认真的解决环境问题,所以取得了不少成绩。所以这些专家认为只要我们善待自然,大自然的自我康复能力非常之强,这莱茵河也好,泰晤士河也好,都是这样慢慢康复的。我还问过一位与中国环保事业合作过的有德国朋友,他跟我这样说,他说德国环保虽然你看做的不错,但是德国的工业革命也好,然后无数的战争数百年内大大小小的战争毁坏了大量的森林。我们德国现在确实有很多森林,你看都是绿的,但这些森林大部分是战后植树造林形成的,从生物多样化的角度来看,我们是个非常差的国家,我们很多森林已经不是原生态的森林,里边一条狼都没有,而中国现在还是世界上生物物种最丰富的国家之一,所以我当时也想到就是我们要痛下决心,包括我们的生物多样性,那么最终可能会给我们带来现在许多还无法预料到巨大的这种利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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